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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是拿刀的,我是扛tray的,我們相親相愛,才能帶給世界幸福,所以請你不要拿刀指著我,或是對我罵髒話。我是愛你的。

一直以來,餐廳內外場總是戰戰和和,而戰的畫面總是讓人怵目驚心,和就像流水一樣流過無痕跡,但是平淡真誠的愛好過電光火石的燦爛。請不要以為我們喜歡驚天動地的愛情,你以為拿著西瓜刀指著我的鼻尖我就會愛你,客人就會愛你嗎?

「當我對你說出我的需要時,我是已經考慮過你的心情和能力了,師父,所以,我跟你要菜時,請你微笑的為我準備,我真的不想罵髒話,但如果必須這樣做,我也不會客氣。」就因為這種心情,Penny最後被西瓜刀嚇哭了,師父,我從來不直接跟你說我要什麼,因為我知道你是瘋子,我不想搭理你,都直接跟你老闆說。但是Penny跟我不同,她才剛來,又在美國的飯店做過,在那邊,飆髒話到最後是可以達到目的的,所以她以為在這裡也一樣,誰知道會突搥呢?

這件事情發生時,現場亂成一團,但吃飯的客人熙熙攘攘,沒有人知道出菜口另一端有一把西瓜刀距離Penny的鼻尖僅僅一公分,只因為她愛錯人了!她跟一個我最不想有「交叉」(台語,意思是交集)的師父要一盤西瓜,說外面餐台上的西瓜已經剩下一排皮最厚的,客人都不動了。

一開始,師父只是說「喔!等吃完再補。」過了20分鐘,現場滿坑滿谷的度假遊客,不但沒有人動那盤西瓜,還有人經過西瓜盤時皺著眉頭。Penny第二次進去,手上多了沒人愛的西瓜盤,「師父,你看這真的沒有肉。」簡直就是對牛彈琴,愛不對人。

「那紅紅的不是肉是什麼?!你是沒聽懂我說吃完再來換嗎?」師父沒好氣的說。Penny又敗戰出去。

第三次,又過了20分鐘,西瓜盤上「有肉的皮」還是一整排沒人動,然後,常董來了。Penny看見常董走向水果區,趕緊搶先一步拿了西瓜盤進廚房,「師父,這一盤真的沒人動,常董在外面,你趕快切一盤新的給我。」有時候我真的很佩服Penny,通常第一次我要的沒有,我會請別人去拿,可能他就是跟你磁場不對,不喜歡配合你。但是Penny卻是這麼堅持,一定要跟這男人耗下去,傻得很!

「什麼常董!你不要威脅我!天皇老子來我也不給你!」有些男人真的是不值得愛阿!這個方法行不通,Penny的原則是事不過三,既然好聲好氣拿不到,她動了肝火,「你他媽的我叫你給我就給我!」

師父突地拿著偌大的西瓜刀倏地轉身,刀鋒直直地往Penny臉上砍去,停在她鼻尖僅僅一公分的距離。「你敢這樣跟我說話?!你信不信我砍你?」原本戰轟轟的廚房,就像打了ENDING的電影一樣,所有師父手上的刀、鏟、鍋全都靜止不動睡著了,只剩下在退冰的流水聲。

然後,Penny大顆大顆的眼淚奪眶而出,下一秒鐘就拔腿狂奔了!

然後西瓜還是出了一盤新的,可是我們內外場已經像被核彈炸過的現場,感情要復原不容易了。餐飲部豬頭知道這件事,趕緊呈報飯店最高指導人,因為這問題已經超過豬頭可以處理的程度。就好像中東的戰爭,中東人自己沒辦法解決,一定要靠聯合國才可以。我們在午後的「空班時間」,開了一場沒有意義的和解大會,戰爭在這之後還是繼續,只是沒有那麼激烈。

「我們都很客氣阿!那個是他個人的問題。」兩個當事人,拿刀的不來,扛tray的沈默不語,左右鄰居覺得發生這件事真不可思議,解讀為「不屬於官方計畫的恐怖攻擊」。冗長的和平解決會議的結論就是「我們是可以和平相處的,那件事情不是我們可以控制的範圍。」聽起來就像很不負責任的恐怖政府。

基本上,我才不信這種鬼會議可以促進「世界和平」,但是我深殷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道理。

客人抱怨菜太鹹,拿進去時師父不肯換,拿起筷子微笑著跟他說:「你吃吃看嘛~」餵他吃掉一整盤是我的作風。

餐台上的西瓜連你看了都不吃,我會拿去餿水桶送豬吃,假裝客人都吃光了,但還要留兩片告訴他快點切一盤給我,這時那臭男人還會咒罵一句「你是不會早點喊菜嗎?」被罵好過拿刀砍。但你會告訴自己,有機會就不要跟他這種人一起工作。

我很慶幸,自己離開了那個戰爭之地,雖然只有一個師父是那樣的,但真的也已經夠了。

可是,你一定要這樣對我嗎?我們就沒辦法互相坦誠,多點溫柔多點笑容嗎?你辦得到,你只是不想,那麼,我何必愛你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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